我有兩個室友,一隻黑白貓叫米業(Miette),一隻大黃貓叫痘痘(Hando)。
他們的個性像我的兩個分身,也想我兩種極端不相同畫風的真實呈現。
米業是一個心思細膩的小姐,敏銳又感性,對周遭人事物的一舉一動都非常連結。特別是對我,她的視線總是離不開我,她的心思也隨著我起伏,所以我們很親密,她撒起嬌來特別窩心。但是她也過的比較很辛苦,我只要一出遠門,回來後看她就一定瘦一圈,還要氣個好久不理人。心思細密讓她易妒和容易被驚嚇,所以她時時不開心,不開心就會臭著一張臉。
痘痘是個傻男孩,肥肥壯壯的,有張圓圓的臉,陽光色的毛皮,還有一雙永遠水汪汪的大眼。跟人在一起,他總是很自在,一點也不怕生,哪裡一倒就萌翻每個在他周圍的人。他愛人的方式就是在離我不遠也不近的地方,用迷濛的眼睛,前後踩踏著雙腳,傳遞溫暖充滿愛的目光。永遠傻傻萌萌的,少根筋,不記仇或多想,感覺只要能在我的身邊找個小角落躺著,就是最幸福的事情。
他們總是教導我好多。
米業教導我耐心。對待她那顆細膩而敏感的心,像玻璃一樣易碎,滿滿的愛與善意有時都無法讓她感覺到安全。每當我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我就想到其實她就是我的一面鏡子,有一部份的我跟她一樣脆弱,可是我身邊的人都總是很善待包容我。因為她,我有機會學習耐心的品質,學習愛。
痘痘也是另外一個面向的我,天真童稚的我。可是他更單純,更知足,充滿著不求回報的愛。也比我安住得多,他可以像個禪師般,眼睛微閉,數個小時如如不動,專注的在呼吸上,一吸一吐,肚子隨之緩慢起伏。有時,我看他如此專注,便想去逗弄他,他也就回神,不在意的給我一個溫暖的眼光.....
我想這就是萬物的魅力,有太多要在他們身上學習的。有時甚至不用一點力,只要看著他們,接收他們散發出來的能量就好了,裡面已是滿滿的訊息。
我從他們身上得到太多,但是能還他們的太少。
在現代的社會,要與動物在一起,要與其他的物種相處,就必須要把他們限制在我們的空間。因為即使是狹小的室內,也已經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人類文明的設計已經沒有讓動物自主的空間,除了未開發地區,其他與人類一起生活的物種都要被仔細的歸類,當寵物,或去動物園被觀賞,其餘野放的,就是要被逮捕的流浪動物。
身為「寵物」,在人類的居住空間裡,空間設計以人為出發點,由人類主導,那並不是大自然的樣子。
而能作為「寵物」的物種,又不外乎是以貓狗兩大類型為主,我們幾乎沒有接觸到其他動物的機會。除了寵物和一些沒被撲殺的小昆蟲之外,頻率最高接觸其他動物的機會,就是在餐盤上「相見」了......
有時坐車在城市間穿梭,我總是在想,不知道剛剛途經的地方,幾萬年前是什麼樣子?是叢林?草原?還是雨林?那又曾經有哪些動物在這個地方出現過?當時人類是如何生存的?
一切都回不去了,是事實。
也許,回頭走也不是解決問題的方式.....
我沒有答案。
我能想到的起源應該是心吧,如果一個人的心改變了,很多人的心都改變了,那聚集起來的能量,是會讓「境」隨之轉化的.....我這樣相信著。
如果我這顆「心」不再需要這麼多的疆土,這麼多的物質,這麼多人世間的成功,這麽多的數字來證明和回答「自己是誰」這個問題的話,那我想,未來的人類會有越來越多的機會與其他物種分享那本該是大家共享的一切美好,而那時的我們也終將明瞭,不是我們施捨同情了其他物種,是我們終於醒來了,給了自己一個機會「開始」......
即使有了一點小小的意識,我卻做得一點也不好,但我願意去做去學習,一步一步的,跟隨那些走在前面的人們一起前行.....